“一带一路” 视阈下研究人民币国际化若干问题

李安福（中共合肥市委党校  安徽合肥  230031）

摘 要：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我国政府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过度依赖美元的风险，从而致力于构建“三位一体”的国际金融新战略，即同时推进国际货币体系改革、东亚区域货币合作与人民币国际化，人民币国际化问题，这是我国长期的货币战略。习近平总书记在2017年7月召开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指出，要深化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稳步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

关键词：货币国际化；人民币国际化；“一带一路”

一、人民币国际化问题的提出

1999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著名经济学家鲁迪·登布森教授在德国《明镜》周刊发表文章指出：20年后，这个世界将肯定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种货币。在南美和北美，美元将通用；在亚洲，人民币将有可能占据主导地位；而在其他地区欧元将成为主要货币。

2001年，德国前总理施密特在题为“全球结构演变与不确定性”的演讲中预言：30年后，世界上将可能会有三种主要货币即美元、欧元、人民币。

2001年，《远东经济评论》发表的题为“人民币的时代”的评论文章更是指出：在 21世纪头几十年的某个时刻，人民币将实现可完全兑换。人民币将成为继美元、欧元和日元之后，世界上兑换频率第四高的货币……如果世界各国对这种货币的重视程度还不够，那就会面临风险。2003年5月29日出版的《远东经济评论》大胆预言，人民币有望成为亚元。

“欧元之父”、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著名经济学家罗伯特·蒙代尔2009年11月在北京金融论坛上表示人民币将会成为世界第三大货币。2030年，中国货币将可能取缔欧元，成为第二大货币。

在国内，关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呼声也一直很高，许多学者和业内人士纷纷呼吁政府应积极采取措施推动人民币成为未来的国际货币，并作出了大胆预言。中国社会科学院财贸所研究员杨圣明2009年11月在北京举行的“第十届中国宏观经济运行与政策论坛”上提出，当前人民币正在越出国界，向区域货币阶段迈进。大约还需要二十年，或许更短一些的时间，人民币将成为亚洲，乃至全球的主导货币之一。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长江学者特聘教授李稻葵2011年6月撰文预言，人民币国际化很有可能成为未来10年世界经济的大势，也是中国加入WTO之后下一个10年重大的发展趋势。

2013年9月和10月，习近平总书记分别提出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构想并得到相关各国热烈响应。 “一带一路”建设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新的契机：它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重要路径，也为拓展人民币职能搭建了良好平台，不仅有助于进一步推动人民币“走出去”，而且为国内经济和金融改革提供了新动力，是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重要载体。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必将在拓展地域、强化货币职能两方面取得更大进展。

2017年7月，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习近平总书记在会议上指出，要扩大金融对外开放。要深化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稳步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要积极稳妥推动金融业对外开放，合理安排开放顺序，加快建立完善有利于保护金融消费者权益、有利于增强金融有序竞争、有利于防范金融风险的机制。要推进“一带一路”建设金融创新，搞好相关制度设计。

二、货币国际化与人民币国际化

1.货币国际化

马克思的“世界货币”理论是货币国际化的最早研究成果 ，马克思认为货币是固定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马克思认为典型的货币——黄金具有五个职能，即价值尺度、流通手段、贮藏手段、支付手段和世界货币。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论及货币作为“世界货币”的职能，这是我们见到的研究货币国际化的最早研究成果。商品交换超越国界，本币在国际间履行货币的基本职能，成为“世界货币”。“世界货币作为一般支付手段、一般购买手段和一般财富的绝对社会的物质化执行职能”。世界货币最主要的职能，是作为支付手段平衡国际贸易差额。

关于国际货币的内涵，Cohen(科恩，1971)最早从货币职能的角度定义国际货币，他认为国际货币的职能是货币国内职能在国外的扩展。当私人部门和官方机构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将一种货币的使用扩展到该货币发行国以外时，这种货币就发展到国际货币层次。

Hartmann（哈特曼1998）认为当一国货币被该货币发行国之外的国家的个人或机构接受并用作交换媒介、记账单位和价值储藏手段时，该国货币国际化就开始了。蒙代尔(2003)认为当货币流通范围超出法定的流通区域，或该货币的分数或倍数被其他地区模仿时，该货币就国际化了。

有些学者给出了最直接和最一般的定义：货币国际化是指一种货币突破国别限制，在国际贸易和国际资本流动中行使交易媒介、价值尺度、贮藏手段等职能(陈雨露,2005年)。

综上所述，货币国际化是指一国货币跨越国界，成为国际上普遍认可的计价、结算、储备及市场干预工具的经济过程，也就是由国内货币转变成国际货币的过程。可以看出，货币国际化的实质就是货币职能的国际化。

2.人民币国际化

人民币国际化是指人民币在本币职能的基础上，通过经常项目、资本项目和与境外货币自由兑换等方式流出国境，在境外逐步承担流通手段、贮藏手段、支付手段和价值尺度的过程，是人民币从国家货币走向区域货币、再走向世界货币的过程。人民币国际化的内涵有三层含义：

（1）可兑换。人民币国际化，人民币可兑换是基本条件，人民币国际化，比人民币可兑换有更高要求。1993年，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对我国经济体制改革作出决定，其中提出“逐步使人民币成为可兑换的货币”。 1994年1月1日人民币汇改实现在经常项目下有条件可兑换；1996年12月1日我国接受IMF第八条款，实现在经常项目下自由兑换。但我国资本项目开放度仍然不够，在IMF划分的40个资本交易子项目中，我国官方评估有85%的交易项目已经实现了不同程度的可兑换，还剩下五六个项目完全不可兑换。主要是，非居民不可到境内发行股票、债券、衍生产品,开办国际板问题，允许外国企业到中国证交所上市，发行人民币股票。

（2）多功能。即人民币真正履行国际货币的全部功能，即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承担了计价、结算、交易、投资、储备职能。前三项职能是基本的，后两项职能是要求比较高的。

（3）大比例。即人民币在国际储备货币中也要占有较大比例。

人民币在国际储备货币中应当占有一定的比例，这个比例，应当接近或超过我国GDP在全球GDP中的比例。2016年，我国GDP在全球GDP中的比例为14.9%。如果按上列标准测算，人民币国际化货币是一个漫长过程。

三、人民币国际化的动因

1.实现中国经济存量的保值

由于人民币不是国际货币，我国的出口和进口大部分用外币计价。加入WTO后，我国的出口持续超出进口，累积起巨额的外汇储备，我国外汇储备2016年末，为3.01万亿美元。我国巨额的外汇储备是以外币，特别是美元持有；并且无奈地大量地投资于美元国债之中，国际资本市场的风吹草动将可能导致我国外汇储备的巨额亏损。

当前降低外汇储备的规模迫在眉睫，降低外汇储备的规模有助于减少因国际金融市场波动对中国经济存量的影响。如果人民币在对外经济贸易中能更广泛地作为结算货币，我们的企业须承担的外汇风险就会更低，政府经营外汇储备的压力也会大为缓解。

2.促进中国经济增量的平衡

在全球金融危机中有一种论调，说中国是2008年金融风暴的罪魁祸首。论据是：中国的廉价产品压低了美国的物价，中国大量外汇投资于美国的债券压低了美国的利率，结果导致美国流动性泛滥及房地产泡沫，并最终引发了2008年美国的金融风暴。这是为2008年金融风暴寻找替罪羊。在对这种论调感到愤懑之馀，我们也该认识到，我国经济的确存在着投资与消费的不平衡、出口与内需的不平衡。中国庞大的、持续的贸易顺差一方面将这种不平衡带到全球经济体中；另一方面也影响了自身经济持续与健康发展，并对中国的汇率、利率政策带来重重压力。人民币国际化本身虽不能直接减少这样结构上的不平衡，但它在有效控制外汇储备的增长，缓解汇率压力与加大中国与其主要区域及资源伙伴国之间经济与贸易平衡协同发展等方面有重要意义。

3.获取巨额的国际铸币税收益

国际铸币税是指当一国货币国际化后，货币当局凭借其发行特权，从外国居民那里所获得的可量化的发行收益与发行成本之间的差额。货币发行收益巨大但发行成本却微不足道，国际铸币税收入相当可观。据陈雨露教授等（2005）的计算，截至2002年年底美国获得的国际铸币税收益高达 9530亿美元，美国是国际铸币税的最大受益国。人民币国际化以后，我国货币也将获取国际铸币税收益。

4.获得更大的国际政治经济话语权

作为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中国在国际政治重大事务上具有一票否决权。随着经济的迅猛发展，我国在国际经济舞台上也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目前我国经济总量居世界第2位；货物出口额跃居第1位；我国外汇储备居世界第1位。但是在国际经济和金融领域，中国的发言权和影响力还远不能与之相称，这很大程度上与人民币缺乏国际地位有关。伴随着大国经济的崛起，人民币的流通和投资范围越出国境向周边国家扩展直至演化为国际货币，这是大国经济崛起的重要标志。

四、人民币国际化的制度安排

如果以美元为蓝本，人民币国际化应当实现以下目标：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是世界各国中央银行的主要外汇储备资产；人民币成为主要的国际结算货币；人民币汇率完全自由浮动，成为国际外汇市场自由交易货币，人民币自由兑换，取消外汇管制。此外，中国经济必须成为全球经济的引擎，有足够的经济增长实力，维护人民币币值稳定。

1.推行审慎的宏观经济政策。稳健的政策和制度安排以及良好的宏观经济运行态势是提升人民币公信力和货币合作有效性的根本保证。要积极稳妥地推进人民币资本项目的开放。应在迸一步深化经济金融体制改革，大力发展资本市场，建立有效的防范金融风险制度和健全的金融体系，提高监管水平和风险管理水平的基础上，选择适当的时机加快实现人民币的可完全自由兑换，为人民币最终走向国际化做好必要的准备。

2.积极主动地建立和参与区域经济合作组织，为人民币国际化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在经济区域组织内部扩大人民币的作用，提高人民币的地位。为了扩大区域合作，通过建立双边自由贸易区，加强双边经济合作，进一步扩大人民币的影响。

3.进一步改革人民币汇率制度。2005年7月21日，我国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汇率制度的弹性有所增强。首先，要改进人民币汇率的形成机制首先要取消强制性的结售汇要求，实行意愿结售汇制，转变中央银行在外汇市场上的角色，扩大外汇银行持有外汇余额的比例和培育健全的外汇市场，增加外汇交易主体。其次，确定人民币中心汇率，围绕中心汇率，确定汇率目标区，确定钉住一篮子货币中的权重。其三，抓住当前人民币升值的大好时机，改革汇率制度，在震动最小的情况下，逐步增加人民币汇率的灵活性。

4.通过“一带一路”助推人民币国际化。“一带一路”建设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新的契机，它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重要路径，也为拓展人民币职能搭建了良好平台，不仅有助于进一步推动人民币“走出去”，而且为国内经济和金融改革提供了新动力，是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重要载体。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必将在拓展地域、强化货币职能两方面取得更大进展。

参考文献：

[1]《资本论》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101:

[2]习近平在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强调服务实体经济防控金融风险深化金融改革  促进经济和金融良性循环健康发展[N]人民日报，2017-07-16(1)

[3]彭红枫、刘志杰.“一带一路”助推人民币国际化[N]人民日报，2017-05-31(7)

作者简介：

李安福（1969--）,安徽寿县人，中共合肥市委党校主任、副教授，研究方向：国际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