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市  300071）

摘 要：马克思主义妇女观中有一个重要观点，即妇女在创造人类文明，推动社会发展中具有伟大的作用。中央苏区妇女接受党的领导，以无产阶级思想武装自身，利用自身优势，灵活运用山歌、戏剧等形式对国军的政治宣传，起到瓦解敌军士气，减少红军军事压力的作用，促进“反围剿”战争的胜利以及中央苏区政权巩固扩大，为中国革命做出了重大贡献。

关键词：苏区妇女；国军；政治宣传；兵士运动

政治宣传作为一种无形的力量，往往可以改变个体间的强弱关系，重视政治宣工作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和政治优势。中央苏区妇女对国军的政治宣传工作便是对这一观点的例证。马克思主义妇女观中有一个重要观点，即妇女在创造人类文明，推动社会发展中具有伟大的作用。中央苏区妇女接受党的领导，以无产阶级思想武装自身，利用自身优势，灵活开展对国军的政治宣传，起到瓦解敌军士气，减少红军军事压力的作用，促进“反围剿”战争的胜利以及中央苏区政权巩固扩大，为中国革命做出了重大贡献。

一、中央苏区妇女和国军

中央苏区所处的赣南、闽西是客家人的聚集地，这里的客家妇女是汉族女性的一支，英国学者爱德尔曾称赞说：“客家妇女是中国最优美的劳动妇女的典型。”客家妇女最基本的特点就是吃苦耐劳，艰苦朴素，自立自强。^[1]客家妇女与近代中国妇女一样受封建宗法礼教的压迫与剥削同时还要承担家庭生活中绝大多数的劳动任务，就如《可怜我们的妇女们》歌：“可怜我们妇女们，旧礼教缚紧，一切自由都被剥夺净尽。真堪恤！经济教育不平等，翁姑丈夫压迫紧，你想痛心不痛心！”歌词中所描绘的正是客家妇女所经受的种种不平等待遇，因此当受到革命冲击时客家妇女更易于接受并迅速自发的宣传革命。

共产党的到来引起大规模的妇女解放运动，妇女得到了真正地平等地位，妇女工作开展的很活跃，包括毛泽东在内的党的许多同志非常重视妇女在革命斗争中的作用。苏区从中央局到地方党委都设有妇女部或妇女运动委员会，区乡设妇女组织员或妇女运动干事。

值得指出的是，白军是土地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和红军对国民党军队的称呼，这一称呼起源于苏联。苏俄内战时期反对苏俄的保皇派军队的代表颜色是白色，因此被称为白军，苏维埃军队则是红军，这一观念也被引入中国。但随着抗日战争爆发，统一战线的建立，红白之争不再被提起，因此白军是土地革命时期对国民党军队的特定称呼。

蒋介石中原大战获胜后，在1930至1933年期间发动了以消灭中央苏区为军事目的的五次“围剿”战争，进攻中央苏区的国军由10万人扩增至100万人，与此同时红军的总兵力在1933年才发展到12万人，中央苏区面临空前的军事危机。开展对国军的政治宣传工作有其必要性和可能性，军事形式上红军处于绝对弱势，共产党对敌的政治宣传和策反工作便成了减少中央苏区军事压力的重要一环；而从阶级属性上看白军士兵与红军士兵一样，多是工农阶级出身，其阶级的相似性催生对革命的同情心理从而使共产党的政治宣传工作成为可能，其次国民党的统治阶级是大地主阶级，“国民党地主买办的统治阶级营垒内部也不完全统一”，国民党上层军官贪污军饷，挥霍无度，过着奢靡的生活，而下层士兵依旧生活困苦，还经常会受到军官的鞭打辱骂，两者之间逐渐形成对立局势，这样就给予共产党从国民党内部矛盾入手瓦解国民党军队的机会。

二、中央苏区妇女对国军政治宣传方式

政治宣传是共产党和红军的一大法宝，目的在于让广大群众及敌方势力接受共产党的政治观点，其本身具有灵活性特点。中央苏区妇女对白军的政治宣传由于宣传的主客体之间的现实差别，主要采取的是文艺形式。

红四军在古田召开了第九次代表大会，毛主席在宣传工作中明确指出，红军宣传工作任务是扩大红军影响，促进红军总任务。指出忽视宣传工作，就等于放弃红军总任务，削弱了自己的力量，帮助了统治阶级，把党的思想工作提得很高，把党的文艺工作摆在很重要的地位。在宣传员的训练问题上，毛主席提出了重视革命歌谣问题，认为革命歌谣的宣传力量是很大的。中央苏区根据地几乎与客家区域重合，“客家山歌因其亲和力、表现力与感召力，而被卓有成效地纳入到中央苏区妇女的动员之中，成为动员方式的优秀范例。”客家妇女几乎个个都爱山歌唱山歌，通过山歌艺术化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一形式也被苏区妇女运用到对白军的政治宣传中。如《告白军士兵歌》：“白军士兵们，我来告诉你，你们都是穷苦人出身，为的没饭吃，为的受压迫，所以逃出来，出来当士兵……赶快背枪来，过来当红军。”此外还有《忠告白军士兵》、《欢送白军兄弟歌》、《白军受苦》等歌谣,这些歌谣内容通俗易懂，抓住白军士兵们的内心感受和对革命的同情心理，同时将共产党的政治主张揉进山歌中，以白军并不排斥地方式使白军潜移默化地接受共产党的政治主张。万香回忆说：“我们面对敌人的碉堡，唱起了山歌：白军弟兄们，本来就是穷苦人，为什么要为白军去送命，自己人来打自己人。一阵枪声传来，我们继续唱着山歌，枪声渐渐稀疏下来，我们看见一个白军在喊话：妹子，明天再来唱歌子。李坚真、范乐春等苏区妇女干部都是有名的山歌能手，利用山歌这一艺术形式来瓦解白军，教育白军。

除了山歌以外，戏剧也是苏区妇女宣传工作的重要形式。在苏区的建设过程中，苏区戏剧随着革命热情高涨和政治宣传工作需要随之萌发，为中央苏区的政治生活和宣传发挥了重大作用。共产党和军队高度重视苏区戏剧，毛主席最先要求展开化妆宣传，也就是街头戏，后来发展成为苏区戏剧还有了专门的军旅剧社。苏区妇女开朗的性格和天生的好嗓门使她们十分胜任这项工作，她们运用戏剧形式对白军尤其是投降到红军队伍中的白军进行革命教育。苏区戏剧中有许多反映国民党腐朽统治和压迫人民的剧目，如《为谁牺牲》、《人肉贩子》等，这一类戏剧在对敌宣传中都收到了较好的传播效果。八一剧团有时也到苏区边界集市上去演出，一些白军也悄悄跑来观看，受到很大的教育。有的自动投降，有的开了小差，有的再和红军打仗时，就把枪口抬高。苏区戏剧启发了白军士兵的阶级觉悟和政治觉悟，对瓦解敌人士气起到重大作用。八一宣言发布后，对白军产生了重大影响，国民党孙连仲的二十六路军两万多人起义投向红军，这就是有名的宁都起义。“两万多人的暴动是很大一件事，是过去历史上没有的。这些人投到红军后，对一些制度不习惯，生活不习惯，做他们的工作很困难，红军派刘伯坚，左权等同志来。他们讨厌政委，讨厌宣传，更不用说共产党了，但他们愿意看红军的戏。”正如埃德加·斯诺在《西行漫记》中评价说：“在共产主义运动中，没有比红军剧社更有力的宣传武器了，也没有更巧妙地武器了。”这些起义过来的国民党军文化素质普遍较低，讲政治很难快速生效，而简单易懂的苏区戏剧将共产党的主张和思想融入进去，能够让这些国民党士兵快速理解，融入到苏区生活。

三、中央苏区妇女政治宣传优势

土地革命时期，共产党正确分析了国内外形势，认清自身实力与蒋介石反动派之间的差别，开展兵士运动，其目的“是用敌人自己的武装来破坏他自己的军队，瓦解他自己的军队，同时要使兵士群众投到工农队伍中去，帮助工农群众的暴动。”

中央苏区鼓励和培训妇女做兵运工作，江西妇联开设有妇女培训班，专门培训妇女去运动士兵；中共湘赣省委也要求下级党部组织一批妇女学习兵运技术。这些以马克思主义思想武装自身，学习了充分兵运技巧的妇女深入白区开展对白军的政治宣传工作。“组织白军兵暴是消灭敌人一个最好的方法。因此士兵运动委员会的组织，是刻不容缓的一件工作。此一工作，惟我女人最适宜进行。”女性对白军进行宣传教育中具有独特的优势，正如美国心理学家劳安·布里曾丹在《女人的大脑中》所说：“女性具有无与伦比的天赋——擅长交际、表达内心情感、平息冲突。”中央苏区便巧妙地抓住了这一优势，在做白军工作时，会挑选年轻漂亮、立场坚定、作风正派、机智勇敢、能说会干的担任，王首道回忆到：“不少男同志害怕做白军工作，倒是不少妇女自发地去动员白军拖枪反正。”妇女利用卖小菜小物或替白军洗衣服等，去接近他们谈话借以宣传，使敌人队伍无形中动摇恐慌而投降红军，这样的策略正是针对国民党军士兵常年离家，喜爱和妇女交流的心理制定出来的。苏区妇女工作的另一个优势是当时的妇女在白军看来是弱势群体，会放松警惕，为政治宣传工作创造良好条件，1930年中共中央指出，扩大政治宣传的工作，最好是由居住在军队周围的妇女儿童，或洗补衣服的老妈子，因为他们不引人注意，容易与士兵接近，且能以“人情世故”与士兵交谈。白军士兵大多穷苦农民出身，在与他们所认为的弱者进行引导性交谈中，往往会产生深刻地认同感，从而开始接受进步观念，对革命的态度发生转变，对革命持同情心理甚至直接加入调转枪口加入到红军队伍中。

四、中央苏区妇女政治宣传工作的成效

中央苏区妇女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对国军政治宣传工作不断探索，运用山歌和戏剧等特殊形式对国军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在军事和理论宣传方面都取得了卓越的成效。

1.达到了消灭白军，扩大红军的战略目的

苏区妇女在兵士运动中发挥了自身优势，为革命做出了重大贡献。最直接的成果便是鼓动了一批批白军投降红军阵营，既有零散的一个或多个白军的策反也有成建制白军士兵起义的如宁都起义、百色起义、桂东起义等等，达到了消灭白军，扩大红军的战略目的。

2.缓解了中央苏区的军事压力

蒋介石发动的数次围剿战争，国共双方在兵力、装备等方面都有着明显差距，中央苏区面临着巨大的军事压力而苏区妇女在兵士运动中的努力使一大批白军带着武器投靠红军，充实了红军的军事力量，许多红军的主力都是哗变来的白军士兵，降低了红军与白军之间的军事差距，更重要的是打击了白军的士气，缓解了中央苏区的军事压力。

3.传播党的的思想主张，践行马克思主义大众化

在发动对中央苏区的军事攻击之时，蒋介石同时也在舆论宣传上发力，他们丑化、妖魔化共产党的形象，贬低红军是“共产共妻”、“奸淫掳掠”的“共匪”，在独裁下的白区，民众和士兵只能接收这些对共产党进行污蔑的错误思想，许多人对共产党产生了敌意。而兵士运动中的苏区妇女接受了共产党的思想教育，培养了革命思想和阶级思想，学习对白军士兵政治宣传的方法技巧，既坚定了自己的革命理想信念，又将共产党的革命理念和政治思想传播给了白区士兵和群众，打破了白军对共产党人的恶意诋毁，让他们真正了解到了共产党，是在白区传播马克思主义，践行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重要路径，这一贡献是十分伟大的。

不可否认，中央苏区妇女性别解放从属于国家解放、民族解放所决定下的苏区妇女在整个土地革命兵士运动中主要是起配合作用而不是主导地位。但是中央苏区妇女在自己的能力范畴之内灵活地、出色地完成了对白军的政治宣传教育，是共和国女性贡献自己革命力量的伟大预演，为中央苏区“反围剿”斗争胜利及政权稳固做出了不可磨灭的伟大贡献。

参考文献：

[1]任伟.土地革命时期红军对敌宣传动员的策略与技巧——以兵士运动为中心的探讨[J].中共党史研究，2017(8),

作者简介：

王浩（1996--）男，汉族，山东淄博人，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在读硕士生，研究方向为中共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