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儿童插画艺术角度浅析图画书图画的艺术特点

石小磊（陕西未来出版社  陕西西安  710082）

摘 要：图画书，新世纪以来作为国内童书市场上一种新兴的儿童文学体裁，近年来其创作、出版和阅读，已成为儿童读物中一道亮丽的风景，不长的时间内已形成一股风潮，完成了其快速萌芽、迅速成长、逐渐兴盛而至繁荣的发展进程。本文从童书编辑的视角，浅显地分析了图画书插画与传统儿童插画的不同之处及其独具的艺术特点和表现手法。

关键词：图画书；儿童插画；图画书插画；艺术特点

图画书，新世纪以来作为国内童书市场上一种新兴的儿童文学体裁，普及和出版从最初的花落稀声转而进入快速繁荣的时期。近年来，图画书的创作、出版和阅读，已成为儿童读物中一道亮丽的风景，不长的时间内已形成一股风潮，完成了其快速萌芽、迅速成长、逐渐兴盛而至繁荣的发展进程。

图画书自二战结束后在西方兴起并迅速发展，20世纪60年代在日本，20世纪80年代在中国台湾地区都得到过迅速发展，现今已成为儿童读物中的主流品种。图画书这种从萌芽、普及到快速兴盛，短时间内掀起巨大风潮并局部的促使童书阅读环境发生变化的现象，也驱使着中国少儿图书编辑从不同的角度走近图画书、思考图画书，进而认识和探索图画书。

图画书与传统意义的图画故事书或一般带插画的文学作品本质上的区别，日本著名图画书专家松居直先生用这样的公式做了形象的比喻：

文＋图＝带插画的书

文×图＝图画书

松居直先生认为：“现代的被称为‘图画书’的读物，并不是有很多插画的儿童书，而是指一种特定的儿童读物形式。所谓‘图画书’，文和图之间有独特的关系，它以飞跃性的、丰富的表现手法，表现只是文字或只是图画都难以表达的内容。”那么，如何理解图画书的这种特性呢？就从儿童插图的定义和功能说起吧。

一、儿童插画的定义和功能

儿童插画中既然有“儿童”二字，就涉及到儿童的界定，人们一般把出生至十二三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称为儿童。因此，传统意义上的儿童插画是这样界定的：儿童插画是供零到十二三岁的孩子阅读的书籍、报刊中用来说明文字内容，增加文字的视觉感和读物艺术氛围的图画。它通常是指儿童读物中的绘画作品，是艺术家专门为儿童创作的，适合儿童欣赏的一种绘画艺术表现形式。

一般而言，儿童插画具有三大功能。

1.吸引儿童的注意力。与成人相比，儿童无论是知识水平还是阅读能力都尚处在发展阶段，尤其是学龄前幼儿在以上方面远逊于成人，由于对文字的理解能力有限，因而在选择读物时往往不能从文字内容来判断需求。而插画作为形象化的文字和内容，直观且易于阅读和理解，便成为儿童选择读物的一个重要标准。儿童读物中精美的插画，最能抓住儿童的眼球，吸引儿童的注意力。

2.向儿童传达作者所要表达的内容。插画最基本的功能是向读者传达作者所要表达的内容，插画的这种传达功能是和文字一起协同体现的。对成人而言，插画担负着将文字内容直观化的任务，插画简洁、明了、直观的特点，可以形象化地将文字内容直观呈现在读者面前，帮助读者直观了解文字表达的主要信息。在儿童读物中，插画的这一作用尤其明显。儿童理解文字内容的能力毕竟有限，当不识字或识字甚少的幼儿阅读儿童读物时，更多地是通过插画来理解读物内容的。在成人读物中，插画一般从属于文字，更多承担的是文字的补充说明任务；而在儿童读物中，插画则要重要得多，特别是在低年龄段儿童读物中，有时文字反而成为插画的补充和说明，甚至可以这样说，在低幼儿童读物中插画将文字内容直观化任务完成的优秀程度，决定着读物的优秀程度。

3.美育的功能。人类喜爱美好的事物，即人生来就有审美的需求，这一点在儿童身上表现的更加直接。在儿童读物中，一幅幅精美的插画不仅有利于儿童直观的感受文字内容，而且能让儿童获得审美的愉悦，充满想象力、动人心弦的画面氛围令阅读者思维灵活跳跃，对美的感受力更加敏锐。精美儿童插画长期的熏陶，能让孩子们学会如何去欣赏美，形成对美与丑的判断力，激发孩子想象力和自身潜力的发展，儿童读物中插画这一潜移默化的影响在孩子成长中的作用也是不言而喻的。

读者在阅读读物的过程中，一般都会根据自身经验在头脑中形成一定的审美表象，这实际上就是读者（审美者）在感知觉内容时形成的审美想象。审美想象是指审美者在头脑中加工改造审美知觉所获得的审美表象，并在此基础上创造新的审美意象的过程。画家创作插画的过程就是依据文字内容进行审美想象（获得审美表象）后进而再创作（生成审美意象）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画家通过审美想象将文字传达的情境感受直观地呈现出来，读者阅读时即在分享画家对于文字的情境感受，这点对知识经验甚少的儿童作用更加突出。儿童天生就有读图的能力，好的儿童插画，甚至还能让儿童在画家审美想象（生成的审美意象）的基础上进行审美再想象（审美意象再生成），长期分享精美插画带来的审美愉悦，不但能促进儿童审美想象能力的提高，而且能促进儿童审美情感的发展，为儿童日后创造美奠定基础。

当然，儿童插画还具有儿童性、传达性、艺术性、教育性的特质，符合趣味性、直感性、形象性的儿童心理特点，具有童趣、童真、想象力丰富的艺术特征等，在此就不再一一叙述了。传统意义上儿童插画都比较注重传达和美育的功能，兼具吸引儿童注意力的功能。在儿童读物中，插画与文字是一种既相互独立，又相互依存且相互补充的关系，同时插画以其直感的艺术感染力，唤起阅读者心中的情感因素，从而给阅读者带来更加强烈的情感共鸣和审美愉悦。但所有这些特点归根结底仍是文字的补充和说明，是根据文字内容而创作的绘画作品，即松居直先生所说的“文＋图”的关系。

二、图画书插画（图画书插画更准确应被称作图画）的艺术特点

好的图画书图画应该具有儿童插画艺术所有的优秀属性，但是图画书中的图画和一般儿童读物中的插画有一点质的区别，它不只是文字的补充和说明，而是真正能够讲故事的图画。那么，图画书图画具有哪些独特的艺术特点呢。

1.比较严密、完整地建构故事的能力。图画书是通过观看图画来感染儿童的，儿童阅读图画书时和图画的关系，在于依靠图画来理解故事。知识经验甚少的儿童对自己读不了的故事，要求图画能告诉他们。图画，对儿童来说是阅读最初的入口，他们的兴趣正是通过观察画面被激活的，这一点在一些无字图画书上表现的尤其突出。因此，用图画来建构故事，是图画书图画的一大特点。

图画书有脚本吗？答案是肯定的，好的图画书一定有一个好的故事。好的图画书都有这样一个特点：用巧妙的空间处理，富有变化的视角和连续的场景来建构完整的故事，将故事情节和故事内涵透过画面传达给读者（即观图就能基本了解故事内容）；而出现在画面上的文字，往往都是用画面难以表达的，体现语言自身丰富性的，体现语言丰富内涵的，实在的、能在读者或听者内心引起共鸣的语言。这样阅读图画书时，连续的由作者创作生成的审美意象，在阅读的过程中，再在读者脑海中形成审美意象再生成（丰富的联想、想象），配合读或者听文字，给读者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样的图画书阅读起来，自然能深入人心，也最能打动人。

2.图画的连续多样性。图画书建构故事的能力是通过图画的多样连续性来实现的，图画书的图画本身就具有讲故事的功能，故事情节的展开就依靠图画之间的衔接来实现的。图画书中的故事是按线性时间来叙述的，而承载着图画的一组组对页都以空间的形态展开，因此，连续多样性是图画书的空间结构特征。（当然，儿童图画故事书也具有连续性的特征，但儿童图画故事书仍然是需要文字来建构故事的，用图画建构的故事至少是不完整或不严密的，这也是儿童图画故事书与图画书质的区别。）翻看图画书，连续构成的页面­­­——一幅幅图画呈现出作者丰富的内心世界，随着翻页，故事情节也逐渐深入展开，读者也由此理解图画书的主题内涵。所以，图画书图画建构故事的能力是以翻页的空间形态呈现的，以画面衔接和连续多样性来实现的。

3.图画的节奏和韵律变化。故事情节的展开一般都会经历开始、发展、高潮到结尾，其间会有急徐的变化，节奏在图画书图画的构成中同样具有重要意义。图画书图画的节奏和韵律变化往往是插画家随故事情节的需要而精心设计的，许多经典的图画书都通过巧妙运用图画的节奏和韵律给读者带来独特的情感和情绪感受，为孩子们创造了一个个美妙的世界。适当的画面节奏和韵律变化等视觉元素能巧妙地将故事情节的发展和画面美感融为一体，插画家就是通过对节奏和韵律的把握，来铺展故事情节、表达特定的时间和空间，同时保证叙事的起伏流畅。

图画书图画的节奏和韵律变化在空间形态上是通过版面上画面的大小、虚实、色彩、图形等视觉元素来实现的。基于故事的情节内容，将画面进行有意识的编排、组合，通过巧妙运用视觉的节奏感和故事情节的发展节奏完美融合，强化故事的感染力。这种随情节变化而变化的节奏和韵律，引领儿童随着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进入故事的世界。

4.气氛的渲染。儿童插画的创意要素包括构图创意、视角选择、时空表达、活泼动感、强烈对比、节奏展开、虚实处理、气氛渲染等，这些要素都是为了传达故事的内容和内涵。气氛渲染是儿童插画的创意要素之一，之所以单独来讲，是因为与其他儿童插画相比，整体气氛的渲染对图画书图画来说显得更为重要。图画强烈的氛围感和对整体氛围的渲染创造出的独到意境，有利于强化图画的叙事性（建构故事的能力）和情绪感受，有利于儿童理解故事情节，更能吸引儿童的注意力，激发儿童的阅读兴趣。

5.图画的艺术风格。这是图画书图画与绘画艺术结合最紧密的地方，图画书的艺术风格比较多样，并不仅仅局限于儿童插画的特点，带有相当大的民族和地域特色。一些结合印象主义、超现实主义、抽象主义等画风来表现的作品，能够提升作品的整体艺术效果，也是与其他作品相区别的方式。如印象主义光影与色彩的变化，用来表现特定时间、场景的时空变化非常有力；李欧·李奥尼的《小蓝和小黄》获得广泛赞誉证明抽象派画风也完全能够被儿童理解和接受；超现实主义富于寓意、内敛隐晦的画风在表现某些具有相似风格或情节（如梦境）的作品时，图画对内涵传达的广度和深度有时甚至超出了作品本身。需要注意的是，作为图画书图画，风格的产生源于画家对作品呈现方式所做的选择，是为提升作品的整体艺术效果服务的，是建立在其他艺术特点之上的，否则就是舍本逐末了。

由图画书图画以上的艺术特点可以看出，图画书中图与文的关系，不是一方说明一方，而是相互融汇、相互协调的关系，是图与文共同创造的世界。也就是松居直先生所说的“文×图”的关系。

通过以上的分析比较，可以这样说：图画书图画是在继承传统儿童插画优秀属性的基础上，创造、发展出的一种有别于传统意义上的儿童插画艺术形式。图画书较严密、完整地建构故事的能力，是与传统儿童故事图画书质的区别，在图画书中，图与文的关系不再是相互独立、相互依存的互补关系，而是相互融汇、相互协调的交融关系；图画的多样连续性，从呈现形式上实现了图画书较严密、完整地建构故事的功能；图画的节奏和韵律变化，是实现与故事情节最佳融合，体现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变化的重要手段；强调画面整体氛围的渲染，有利于儿童理解故事，吸引儿童的注意力，激发儿童阅读的兴趣；图画的艺术风格，可以提升作品的整体艺术效果。我想，把握好图画书图画的这些艺术特点，配合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加上准确的市场定位和精心的整体设计，应该是从儿童插画艺术角度做出好的图画书的有效途径。

参考文献：

[1]李全华、李莉、朱良.儿童读物插画艺术[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

[2]彭懿.图画书——阅读与经典[M].南昌: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07

[3]松居直.我的图画书论[M].郭雯霞,徐小洁,译.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9

作者简介：

石小磊（1970--）男，陕西未来出版社编辑，从事少儿图书的编辑出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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