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说《别了吧，武器》艺术表现手段

陆五九（西安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  陕西西安  710065）

《别了吧，武器》是美国著名作家海明威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发表于1929年。它写的是第一次大战期间，一个来自美国青年医疗队的亨利和一个英国护士凯撒琳的爱情悲剧。小说反映了战后一段时期的社会生活和人们的思想精神状态，特别是青年一代人对人生的迷惘和对战争的厌恶和谴责。

这部小说的艺术表现手法很有特色，标志着海明威写作风格的成熟。小说作为一门艺术，其表现手段有不同于其他艺术门类的地方。最主要的就是通过客观描绘和主观表现描绘，有设场、铺垫、衬托、对比、悬念、惊讶、含蓄、暗笔、独白、对话等等。小说的艺术表现手段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更著重于借助借代、象征、变形等方法。海明威生活的年代正好是19世纪末20世纪50到60年代，他在小说中运用了许多传统的和现代派小说的表现手法，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在《别了吧，武器》这部小说中，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它的独特的散文式描绘，记者式的客观报道，意识流，象征手法及其他一些现代派小说的表现手法。

一、 散文式的描绘艺术

读这部小说就像读一部电影剧本，因为作者创造了强烈的意象，运用朴素自然的语言，再现社会生活，而把自己的全部感情含蓄在那客观的描写之中。小说开头，作者写到:“那一年的晚夏，我们住在村庄上一幢房子里，望得见隔着河流和平原的那些高山……”作者像一位摄影师，由远而近地拍摄着高山、平原和河流，给读者了一幅参差错落、鲜明清晰的立体画面。在这幅画面上，部队在路上开着走，尘沙往往飞扬，树叶儿给微风吹得往一掉坠，士兵们开过之后，路上赤裸裸的只剩一片落叶。萧瑟而又荒凉，一开头就强烈地烘托出了小说的反战主题。

那幢楼房的窗口，不仅是海明威摄影机的镜头，而更是作者观察社会的分光镜。他站在窗前，透过烟幕，把眼光由物转到人，不动声色地盯着战争后面的战争。国王和军官“乘着灰色的小汽车疾驰而过，溅起泥泼水，比军用卡车还厉害，”而国王竟又是一个“小得连脸都看不见，只看到他的帽顶和他那细窄的背影”的人物。相反，军营里却霍乱流行，“不过当局设法防止，所以到末了军队里只死了七千人”这里，海明威用记者的文笔勾勒出两个尖锐对立的世界，为整个故事定下了基调。因此，这一章又是我们窥探整部小说的窗口，引着我们去分析和理解主人公的命运。作者的这种对场景对人物行为的客观报道式描写，使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清晰地看到那场战争的一些侧面，同时也感受到人物的思想。

二、意识流手法的运用

在这部小说中，海明威还通过一些意识流式的内心独白来表现人物的内心思想活动，使读者真切地感受到在特定环境影响下人物的内心变化，使人物的形象丰富而饱满。比如，在大溃退中，亨利想到“要是没有战争的话，我们大概都在睡觉吧。我的头在床上安息。凯萨琳现在睡在床上，拥衾而睡。她睡时靠哪一边呢？也许她还没有睡吧，也许她正在躺着想我呢。刮啊，刮啊，西风。嗯，风现在果真刮了，刮来的不只是小雨，还是大雨哩。整个夜里下雨。你知道落雨的时候落下来来的是什么，你看它。基督啊，我的爱人又在我的怀抱中，我又在我的床上。我的爱人凯萨琳，我的甜蜜的爱人凯萨琳，当作雨落下来吧。把她刮回来给我。好，我们已经在风中了。人人都给卷在风中了，小雨想法子叫风安静下来……”这原来是一个梦!作者通过梦幻式的内心独白来描绘现实。这种方法对我们了解小说人物心理、意识和无意识有很多帮助。

三、象征手法的运用

《别了吧，武器》表现的是迷惘一代的思想状态，人们对战争的厌恶、谴责，对人生的迷惘失落。在这部小说中，作者还通过象征来给抽象的思想赋予具体的形象。他用着火木头上的蚂蚁象征人类不可逃脱的命运，用晴天象征幸福，用秋雨象征不幸与死亡等。这种象征手法造成了一种情感外化的艺术效果，突出了小说人物的感情变化和小说的思想性，给人以鲜明深刻的感染。值得一提的是小说中对晴雨的描写具有特别的象征意义。它随着情节的发展而变化，随着主人公的命运变化而变化。小说开始就写秋雨，疾病蔓延，士兵丧命。亨利和护士凯萨琳热恋时，天空晴朗无雨；亨利伤感，准备重返前线，这时天空罩了一层雾，雾转成雨。这一意象隐隐约约地表现出了男主人公爱情中的悲剧氛围。亨利回到前线，遇上意军溃退，这时“大雨倾盆直泻”。“正是个漆黑的雨夜”时，亨利被战地警察抓住，要将他就地枪决。亨利逃跑与凯萨琳团聚。第二天早晨。“阳光从窗口照进房来。雨停了……窗下一片花园，虽然现在没有花没有叶，仍旧整齐美丽，有铺沙的小径，树木，湖边的石墙，阳光下的胡，湖那边的高山。”给人感觉那是一个幸福的世界。凯撒琳临产，亨利陪她去医院。这时，“夜空无云，满天星斗。凯撒琳兴冲冲的”。可是她难产了，这时“天已黑了，但是借着窗内的灯光，看到外面在下雨。”窗内的灯光窗外的雨，黑暗明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后凯撒琳死去，亨利在无声中“冒雨走回旅馆”。雨一直在下着，这寓示着主人公的悲剧，也是那时人间的悲剧。这种特定的对于场景的描写中所表现的深刻的象征意义，与情节的发展相一致，写出了人物活动的环境、任务的命运变化。

海明威被人们称为“硬汉”。他的好些作品中的人物都具有那种打不垮的精神，但是海明威又很矛盾，他表现的人物又都处在一种隐隐的悲剧气氛中。亨利对战争由厌恶到谴责，与他与凯撒琳的爱情相关，他最后失去了爱人，告别了战争，但又回到了一种孤独之中。海明威用他这种似乎冷峻的笔法，去客观地描绘小说的场景，人物的对话、行为，并调动其他方法，去表现小说的主题，展示人物的思想性格。特别是在这部小说中海明威的那种优美的散文特点，摄影式场景描写，意识流，场景描绘中象征意义，都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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